离美国得克萨斯州议会大厦咫尺之遥的Scholz Garten正在举行一场候选人论坛。
这次论坛是由专注气候变化的自由环保组织“350.org”发起的。因此,当主持人询问在座的各位是否支持“全面禁止水力压裂法”时,他所寻求的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在9名民主党议员中,有8人参加了得克萨斯州第10、17、21、25和35国会选区的开放席位竞选,他们当然支持全面禁止水力压裂法,就连唯一的共和党人也这么说。
但Joseph Kopser不在其列。“不,我不支持。呼吁禁止使用水力压裂法只是为了重新使用煤炭。”
作为一名曾在美国纽约西点军校获得工程学学位的航空工程师,Kopser曾在其网站上承诺,不会迎合任何特殊利益。他称自己为“清洁能源斗士”,并强调了应对气候变化的必要性。
今年,一大批受过科学训练的人参加了全国各级政府的职位竞选,掀起了一股科研人士“从政潮”。Kopser表示他之所以参与竞选,是因为他认为科学在社会上被贬低,在特朗普政府领导下尤其如此。
“我感到科学正在受到攻击。”Kopser说。1961年,“肯尼迪表示要在10年内把我们送上月球,而特朗普则可能在10年内把我们带回到原始山洞”。
为科学奔走
相对于那些认为政治“肮脏而卑鄙”的传统观点而言,科学家中不断高涨的激进主义可谓是一个彻底的转变。位于宾夕法尼亚州兰卡斯特的富兰克林&马歇尔学院公共事务教授G. Terry Madonna坦言。
据统计,今年在联邦层面上至少有60个科学界候选人在角逐国会席位,这些候选人包括著名国家实验室的物理学家、顶级癌症中心的临床肿瘤学家以及州立大学的化学教授、地质学家和生物工程博士后。大约有200名具有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背景的人在竞选州议会席位,与此同时,有同样数量的科学家在争夺学校董事会和其他地方及县级职位。
这些候选人中很多都是由“314行动”组织招募的。成立于2016年的“314行动”是一个政治行动委员会,旨在支持拥有科学或技术背景的科研人员竞选政府职位。
以圆周率前三位数字命名的“314行动”将自己描述为“支持科学抵抗”的先锋。“这个数字真的很惊人。”该组织创始人Shaughnessy Naughton表示,“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可以说,2018年是美国现代历史上科研人员竞选政府职位人数最多的一年。除了在不同科学领域奔走相告,“314行动”还找到了大约40万个捐助者,这些捐助者希望能对那些支持以科学为基础政策的候选人有所帮助。
除了少数科学家候选人以无党派人士身份参选,其他大多数还是民主党人,并首次涉足党派政治。(根据独立民调机构皮尤研究中心2014年发布的调查显示,超过80%的科学家被确定为民主党或有民主党倾向。)
目前,“314行动”正在与30多位国会候选人合作,并预计将为其中一半的人背书。他们包括干细胞研究专家Hans Keirstead、斯坦福大学工程师Chrissy Houlahan以及作为一名越南儿童难民来到美国的儿科医生Mai Khanh Tran。
“314行动”没有支持任何共和党候选人。当被问及该组织是否会考虑拥护一位支持基于实证政策的共和党人时,Naughton开玩笑地说“把这只独角兽给我带来”。
事实上,在共和党内部的确有这样的人。比如AT&T公司的统计学家Samuel Temple,他正在共和党中竞选与Kopser一样的公开席位。Temple获得了统计学硕士学位,也是几篇关于焦虑症的同行评议论文的作者。他出席了由350.org组织的论坛,在论坛上他将自己界定为“最后一位温和的共和党人”。
如果有机会,“你会发现很多医生和科学家会给共和党投票”,Temple说。
行动起来
“恐怕我们正进入一个黑暗的时代,科学、理性和教育将受到攻击。”生物化学家和国会候选人Randy Wadkins表示,“我认为有科学背景的国会成员可以帮助预防这种情况。”
的确,自特朗普上台后,美国政府与科学界的交恶便愈演愈烈,至今白宫的科学顾问一直处于空缺状态。不仅如此,政府对科学的诸多举措都令科研人员寒心:退出《巴黎协定》,让多名否认气候变化者任职环保部门,削减多个联邦级科研机构的经费……科研领域上空被浓重的乌云所笼罩。
得克萨斯州第21选区席位由众议院科学委员会主席Lamar Smith担任,在华盛顿工作了30年的他即将退休。
在Kopser看来,Smith早已与“科学和事实疏远了”。他指出,身为气候变化怀疑论者的Smith曾抱怨“气候变化宗教”,并因为研究人员的电子邮件和数据发出传票。
科学受到了如此对待,这令Kopser十分痛心。在自己的网站上,Kopser将气候变化的危险描述成一个“威胁倍增器”,主张政府加大对清洁能源的支持力度。
47岁的Kopser是3个孩子的父亲,目前居住在奥斯汀,是位于当地的一家咨询公司Grayline的总裁。他曾在伊拉克服役14个月,之后又在五角大楼的“未来作战计划”工作。此次他是得克萨斯州第21国会选区的民主党候选人。
“这些人不是将自己想象成政治家,而是围绕这个概念为简历再添一笔。”面对科研人员从政浪潮愈演愈烈,Naughton表示,“这些人真的非常愤怒,并且担心国家的发展方向,特别是在这届政府和国会的管理下。”
挑战重重
在国会,科学家是稀缺资源。
只有一名成员拥有物理学博士学位——众议员Bill Foster,他曾是费米实验室的高能物理学家。还有一些人拥有本科学位,其中包括研究微生物学并拥有公共卫生硕士学位的众议员Louise M. Slaughter。14名国会议员是内科医生,其中12位来自共和党;7位有社会科学博士学位;还有200多位律师以及其他行业从业人员。
在候选人论坛之后,来自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地球科学家和“314行动”的当地组织者们共同聆听了Kopser的讲话。当主持人提出“我们的政府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能够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这一问题时,其他候选人随即给出了“禁止使用煤炭”或者“立法推翻公民联合团队”的观点。
“我的首要目标是让政府为太阳能和风能的电池技术提供所需的研究和发展。”Kopser说。这一观点随即得到了在座地球学家的认同。
和大多数以科学为导向的候选人一样,Kopser面临着很大的困难。虽然最近他得到了众议员Seth Moulton的支持,但他必须在初选中击败3个对手,才有机会在11月的全国大选中挑战共和党候选人。
不仅如此,对于许多科学界候选人来说,参与竞选就意味着放弃或大幅减少他们的专业活动。例如,去年夏天,物理学家Elaine DiMasi就放弃了在美国能源部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的终身职位,以便在纽约长岛的第一个国会选区内竞选。
在350.org的论坛结束之前,Kopser悄悄溜出来,准备赶赴与Moulton的会面。得克萨斯州第21选区占地5920平方英里,面积比康涅狄格州还大。Kopser停下来,花10分钟吃完了简易午餐。
“路还很长,有时挺残酷的。”在当天的最后一次集会上,Kopser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