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黑猩猩在非洲的生活状况吗？科学家们可以一口气说出很多与此相关的事实。但如果你想了解夜间活动的树熊猴在同一地区是如何活动的？这可能就有点困难。
近日，来自美国圣塔克拉拉大学的灵长类动物学家Michelle Bezanson和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Allison McNamara进行的一项新研究调查了2.9万篇近期发表的期刊文章，结果发现这些文章所研究的物种、所选的野外地点和研究主题缺乏多样性。
显然，这是令人不安的。
如今，正是灵长类动物保护的关键时刻——全球已知的灵长类物种有500多种，其中大约60%濒临灭绝（其中一半是极度濒危）。然而，正如McNamara和Bezanson在2011年至2015年发表的同行评议研究报告中所发现的那样，只有不到20%的研究关注保护。
相反，许多研究集中在行为和生态学等主题上，而这些主题往往涉及理论问题。许多论文并没有证实当地社区的贡献。如果没有对受到最严重威胁的灵长类物种进行基础研究，我们就会缺乏拯救它们所需的信息和基础设施。而成功的保护工作只有在与之共存的当地人类社区的合作和投资下才能实现。
研究不足
新研究指出，在504种已知的灵长类物种中，只有不到一半是已发表研究所关注的对象。只有18%的出版物专注于极度濒危或缺乏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评估所需数据的灵长类动物。最常被研究的灵长类动物是非洲常见的黑猩猩，其次是亚洲的长尾猕猴和恒河猴，中美洲的有长毛吼猴和黑吼猴，以及非洲的西部大猩猩。在10种最常被研究的灵长类动物中，只有西部大猩猩属于极度濒危。
这项新研究还发现，已发表的研究在地理上是很有限的。发表研究的大多数灵长类动物学家都在森林地区工作，主要是在国家公园。其中，非洲大陆的实地考察次数最多，其次是北美/南美、亚洲和马达加斯加。在这些区域中，实地考察都集中在少数几个长期研究地点。例如，将近一半的已发表研究均来自马达加斯加的四个研究地点。
由于大多数研究仅限于熟悉的研究地点和受欢迎的物种，因此我们很有可能还没有接触到那些未被研究的物种，就已经失去了它们。
毫无疑问，这为灵长类动物学家的研究重点提出了一个令人担忧的视角。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随着灵长类动物学领域新研究人员的不断饱和，发表论文的压力越来越大，资助机会越来越少，风险也越来越高。虽然同行评审在确保出版物符合科学标准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但他们也偏向于优先考虑新颖的理论研究，而忽视了种群调查和基本的生态数据。
此外，由于发表的标准通常是由被资助的长期野外项目设定的，因此基于有限的样本规模、较短的野外季节或没有广泛的长期数据支撑的研究越来越难以发表。
当然，进行短期的小型研究也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它们不仅可以提供关于基本自然历史的关键信息，还为未来的长期研究建立了基线数据和基础设施。
刻不容缓
McNamara和Bezanson的调查表明，灵长类动物研究领域的形势严峻，为了更好地实现保护灵长类动物的目标，需要拓展研究领域及研究对象，尽快作出改变。
一是要考察获得资助的研究机会。研究人员认为，发表论文的竞争可能会给选择施加一定的压力，应鼓励资助机构将资源投入到长期研究的地点及现有的研究团队。
此外，学术和非学术就业市场的竞争也会加剧这些压力。在这些市场上，论文的发表情况可能决定求职者是继续从事灵长类研究，还是干脆离开这个领域。
二是研究人员要认清现状，敢于挑战。如果你在一个新的野外地点进行研究，或者对一个难以研究的物种进行研究，风险可能更高。对未被充分研究的灵长类动物进行研究需要克服许多障碍，包括寻找资金、获得研究许可、克服建立野外基地和接触灵长类动物本身等挑战。
大多数关于灵长类动物行为和生物学的研究都需要习惯化，研究人员必须尝试与灵长类动物“如影随形”，直到它们适应研究人员的存在。这一过程可能需要几周到数十年的时间，而且这个过程并不总是成功的。但是如果没有形成习惯，就很难收集有关动物的直接数据。
三是专注于灵长类动物野外研究的资助机构需要优先考虑实用的保护研究，而不仅仅是进行理论研究。资助者可以通过提出要求——研究能解决其发现的广泛影响，例如包括当地教育推广和政策成果在内的保护举措，从而确保灵长类动物野外研究能够解决保护方面的问题。
四是顶级灵长类学期刊的编辑和审稿人应该慎重审稿，因为其审稿过程很可能会阻碍那些专注于保护的相关研究的发表。
这些期刊审稿人不应当按照已建立的长期野外考察地点和经过充分研究的物种的数据标准来审阅所有稿件。如果待审定的稿件所提供的数据来自较新的野外地点和未被充分研究的灵长类动物种群，那么这些期刊要鼓励编辑和审稿人考虑发表更小的样本量、更短的野外季节或更小的数据集。
五是灵长类动物学家应该考虑如何最大程度地引起公众对灵长类动物保护的兴趣。对灵长类动物学家来说，最令人沮丧的挑战之一是，对研究对象的热情最终导致了对灵长类动物的伤害。因为人们对有趣的“病毒式”视频和自拍的兴趣，往往助长了非法宠物和娱乐交易，还会误导公众，让他们以为灵长类动物并没有受到威胁。
“我们需要解决这些问题，并找到新的、有效的方法，将公众对灵长类动物的兴趣转化为成功的保护成果”，研究人员最后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