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laina G. Levine / 文 倪伟波/译 来源: 发布时间:2022-7-14 1:37:14
后疫情时代的教师职业发展规划

 

   当新冠肺炎疫情导致罗彻斯特理工学院关闭时,科学、技术和社会学助理教授Kaitlin Stack Whitney的研究项目停止了。她的学生被遣散回家,自己的职业生涯也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因为她还没有获得终身教职。但这位昆虫生态学家立即采取行动,用已经拿到的暑期资助金,用来帮助两名无法在隔离前完成工作的学生。

   “很显然,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说,“我给学生们支付费用,让其做一个不同的项目,这样他们就可以继续做科研,即使这不是他们想要做的科学。我有责任与团队中的每个人联系,并将他们的健康和安全置于任何研究目标之上。”

   许多因素决定了教师如何在疫情期间继续努力,包括他们研究的性质、职业水平、是否有终身职位、教学负担,甚至工作所在的大学类型。正如位于波多黎各巴亚蒙的加勒比中央大学医学院微生物学和免疫学助理教授Aníbal J. Valentín Acevedo所证明的那样,时间也是反应的一个主要因素。政府决定于3月15日全面封锁,但却在几天前才宣布。他的研究依赖于需要时间生长和维护的人类细胞,并且“不知道它的去向”,于是他疯狂地召集自己的学生。“我们开始收集所有可以在家中分析的数据,并冻结所有样本。”他说,“我们在一天之内就完成了这项工作,同时不得不放弃正在进行的一些实验。”结果,他发现研究时间表被打乱了。“今年我们将无法实现任何科学目标,明年可能也不会。这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不过,他所在的大学一直很支持他。“他们明确表示我们可以进行学术活动,这样学生的培训就不会停止。”这些活动将在他的进度评估和未来可能的晋升中被考虑到。

   其他科学家已经能够迅速转向从事更多的远程工作,但如果你正在找工作呢?今年2月,生物物理学家Ulrike Endesfelder非常兴奋,她即将结束在德国马尔堡的马克斯—普朗克陆地微生物研究所担任研究小组组长,正要“打包”自己的实验室,准备飞越大西洋,到位于匹兹堡的卡耐基梅隆大学担任新的教师职务。最初的出发日期是4月1日,她把所有东西都装进了集装箱船,但在她们离开两天后,美国颁布了一项旅行禁令。“我们不能飞到美国,团队所有人都被困在德国,而我们的设备在海上。”她说。而且,她要到达卡耐基梅隆大学才会被聘用,可这时她已经从马克斯—普朗克辞职了。幸运的是,Endesfelder能够在几个小时内被研究所重新聘用,她的博士后和博士生也是一样。

   当研究所在6月部分开放时,她能够用以前同事拥有的设备做一些基本实验,而且她在寻找额外设备方面很有创意。“我联系了显微镜公司,并请他们把显微镜样品放在我的实验室里,这样我就可以为他们测试了。”她提供的beta测试是一种战略性的交换条件:“他们得到了我的反馈,我也以非常实惠的租赁条件得到了他们的系统。”

   但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肆虐,Endesfelder仍处于困境中。“卡耐基梅隆大学正在尽最大努力帮助我,一旦我可以出行,就可以加入他们。他们给了我启动资金,并在我不在的时候继续翻新我的实验室。”与此同时,她努力保持乐观,通过计划未来的研究为其学生和研究领域服务。

 

从工作台到餐桌

 

   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和封锁措施的实施,科学家们不得不应对研究、教学和指导计划中的干扰。实验必须停止,有时是永久停止;样本必须销毁,因为它们将无法用于未来的数据收集。工作从实验室的工作台转移到厨房的柜台,因为教授们要应对快速变化的研究和资助时间表、无法使用研究基础设施、全职育儿责任以及其他问题。

   然而,研究人员已经能够在居家工作时采取一些措施。新加坡国立大学热带海洋科学研究所声学研究实验室副主任Venugopalan Pallayil说:“作为一名首席研究员,我的职责是查看项目进展情况、支持我的员工、撰写获得资助的提案以及论文。我一直在家里做这些事情,不需要去实验室。”他还参加了虚拟会议,但他的工作依赖于来自海洋的数据,这些数据通常是由受限于海上船只狭小空间内的工作人员收集和分析的。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所有研究都被搁置,实验室和实地工作也受到影响。“只要保持社交距离,就很难组织这些旅行。” 

   Daniel Abate-Daga是莫菲特癌症中心和南佛罗里达大学的一名初级教员,从事癌症免疫疗法研究,通常他团队的研究包括70%的人体细胞组织培养和30%的动物建模。截至今年6月,他的团队在研究中断数月后开始慢慢返回实验室。“根据该机构的要求,我的团队正在轮班工作,以保持社交距离,所有会议都是通过Zoom平台举行的。”他说,“我们通过专注于撰写论文和资助来适应这些不利的环境。此外,我们已经外包了尽可能多的实验。这场危机的积极方面之一是远程工作和虚拟会议已经普及,而且很可能会持续下去。”

   对新冠肺炎疫情的一部分反应是缓和并改变预期。“我们现在效率不高,但这没关系。我们需要优先考虑所爱的人,并且从关心每个人的角度出发,然后改进我们的科学。”Stack Whitney说。

 

重新审视协议

 

   对于工作涉及广泛实地任务的科学家来说,确实出现了多重挑战。位于加拿大伯纳比的西蒙弗雷泽大学海洋生态学教授Isabelle M. Côté指导的研究范围广泛,从海洋中的入侵物种,到浅水生态系统中多重压力源的影响。这些研究都有一个共同点——“几乎所有工作都是在潮水下进行的。虽然有时我们收集样本并在实验室做实验,但几乎所有东西都在水下。”她说。作为所在大学的系主任和潜水安全主任,她特别热衷于营造一个安全的环境,以便在停工期间继续进行科学活动。

   事实上,系统工程已经成为许多研究人员的第二天性,因为他们要继续科学探索。Stack Whitney的大部分研究都得到了联邦政府合同的支持,因此她必须确保履行合同义务。首先,她求助于网络,并与其他生态学家讨论了如何安全地进行野外工作。然后,她起草了一份又一份协议,为研究工作的各个方面制定了书面流程:从如何前往现场,到如何评估数据收集行动的安全性,再到在紧急情况下该联系谁。“有一份书面协议并不是一件坏事,一些学生真的很喜欢它,从可使用性的角度来看,有多种形式的协议总是很棒的,它也有助于我保持一切井井有条。”

 

逆境中的机遇

 

   对于没有获得终身教职或不在终身教职轨道上发展的教师来说,这一波疫情产生了不稳定性。一些大学已经暂停终身制的申请,或者将终身制申请和晋升过程延长一年,比如罗彻斯特理工学院。Stack Whitney仍在考虑是否要利用这个机会。拨款是另一个令人担忧的领域,但一些机构提供了“救生索”——加拿大自然科学和工程研究委员会允许拨款最多延长一年。

   “科学家的生活就是即便面对生活中的所有挑战仍要继续前进。”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神经学家兼高级教学研究员Stefano Sandrone表示,“我非常热衷于接受挑战,并将其转化为机遇。”他的工作是利用大脑的功能磁共振成像扫描,计算分析神经和精神病学条件下的认知。尽管疫情削弱了他获得新信息的机会,但“我还没有用完数据,我利用这个机会写了一些关于教育和神经科学的论文”。

   普渡大学土木、环境和生态工程副教授Andrew J. Whelton正利用这段时间提高实验室的效率,同时加强学生的关键领导能力和危机管理技能。他制订了一个计划,要求实验室里的每一台设备都分配给两个知道如何操作它和排除故障的学生。“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需要能够继续前进。”

   “我们正在教授如何在失败面前保持坚韧乐观。”Stack Whitney坦言,“我们想要表明,很多工作不会以论文和奖项而告终。通过与它们一起渡过难关,我们不会停止,只是适应,我们将顺势而为。”此外,她还向学生强调,人比项目更重要。“当我们遇到危机时,我们会告诉学生,他们不是获取数据的工具,而是我的合作者。即使没有陷入危机,我也希望拥有这种精神。”

   创造力带来了新的解决方案。“我们已试着找出实验过程中可以外包的部分,让其自动完成,比如生成试剂。”Abate-Daga解释道,“我们未来将使用这种资源,我确认这样做能带来好的结果。”

 

乌云背后的幸福线

 

   对于许多教授而言,新冠肺炎疫情再次确认了他们不仅要专注服务于整个社会,而且更直接的是要帮助当地社区有前途的研究人员。“我为学生提供的任何可用资源都是正确的。现在不是讨论如何管理实验室的时候,而是应该告诉大家,要按照自己的价值观生活,学生的健康和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Stack Whitney说。

   Youssef Travaly是布鲁塞尔智库“欧洲之友”的高级研究员,也是“下一个爱因斯坦”计划科学、创新和伙伴关系的前副总裁,他认为共同体建设是一个全球性问题。这位材料科学家认为,疫情是一个机会,可以团结非洲科学家,特别是散居海外的非洲科学家,朝着为非洲大陆和其他地区提供公共卫生解决方案的目标而努力。“我们的第一反应是非洲科学家如何应对这一挑战并找到解决方案。”他表示。

   剑桥大学公共卫生医师、城市流行病学家、临床高级研究助理Tolullah Oni认识到网络带来的宝贵机会。“通过这次经历,我真的开始理解志同道合的科学家群体的真正价值,比如全球青年学院和‘下一个爱因斯坦’论坛科学家社区。尽管它们一直是重要的滋养空间,但在新冠肺炎疫情的背景下,它们已经成为世界各地应对和研究适应战略宝贵建议的来源,也是力量、支持、想法和灵感的关键来源。”她说。

   Sandrone补充道:“我们是多么幸运,能够成为这个强大的科学界的一员。我们错过了日常的联系,所以要珍惜与同行相处的时间。现在是时候成为导师,并以最好的方式为代表下一代科学家的学生们重建科学界了。”■

 

Alaina G. Levine是一名科学作家、科学职业顾问、专业演说家以及《书呆子的社交网络》(Networking for Nerds, Wiley, 2015)一书的作者。

鸣谢:“原文由美国科学促进会(www.aaas.org)发布在2020年9月18日《科学》杂志”。官方英文版请见https://www.science.org/content/article/planning-beyond-pandemic-faculty-career-development-age-covid-19。

 

《科学新闻》 (科学新闻2022年6月刊 科学·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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